Tuesday, December 4, 2007

Stephen Cheung on RMB (iii)

This is actually the 4th and 5th part of his speech -- I combined 2nd and 3rd as (ii) in my previous post, where hemade it very clear that he is supportive of letting Chinese investors go abroad and also very strongly against restricting their choice to the HK equity market only (the logic flows directly for free market believers), lest we forget
  • 把人民币放出去 与此前决定(而最近剎掣)的天津「直通车」到香港买股票很不相同。「直通车」是 内资外流,但人民币外放有引进外汇的效果,国家是有钱赚的。这里要说清楚: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我不反对内资外流,但指明是购买股票却是劣着。股票之价,原 则上,是反映着上市公司的回报率,市场应早有定论。无端端因为「直通车」而使港股上升了百分之四十,反映着股民一般无知,早晚会损手烂脚!买股票不是移民 潮买楼,不是自由行购物,而是市场投资,要看上市公司的投资回报。
  • 炎黄子孙有钱出外投资,那很好,但要让他们自由选择投资的项目与回报的预期。说实话,当今之世,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投资比神州大地更可取,但如果炎黄子孙要分散一点,那到外间下点注,过瘾一下,也无不可,但不要强迫他们通过港股市场。
Please enjoy the rest of the speech below.

In 4th he pointed out the the effort of using a currency to achieve multiple target will be an effort in vain. I can paraphrase it in business term, that de-focusing will dilute one's impact; or in mathematical terms, that adjusting one independent variable can only optimize for one independent variable at most.

In 4th he recapped and illustrated the Basket Commodity theory. This alone is a Nobel worthy result. The pity is that the Chinese government is so risk averse that it will not try anything not tired in other country before. Therefore, I suggest Professor Cheung to sell this to another country, e.g., Malaysia, Brazil, or Korea, Rus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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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的困境(之四)

不久前在报章上读到周小川先生在十七大的言论,有云:「中国当前货币政策仍要坚持多目标,并强调促进经济发展……。他大称,中央银行首先要注重通货膨胀的防治,保持币值稳定,其次在宏观调控和制定货币政策时要考虑促进就业……。」

上述的观点无疑是西方某传统的货币政策观。可以办 得到吗?地球历史没有成功过。今天欧元币值稳定,主要是因为他们放弃了「多目标」。可不是吗?欧元成立以还,德国与法国的失业率毫无改进,其它的欧盟国家 有失业率低很多的。欧盟之邦有不同的经济困境,是佛利民当年认为欧元行不通的原因,而今天欧元成功,是因为主事者只求币值稳定,不管其它。货币政策的「多 目标」,在实践上没有成功过。原则上行得通吗?理论说很困难,困难重重也:一石多鸟要碰巧。国家大事,岂同儿戏哉?

虽然不是我的研究专业,但自六十年代初期起我跟进货币,有名师指导,同学了得,而后来认识佛利民、夏理·庄 逊、蒙代尔等货币大师,要不跟进也艰难。记忆所及,佛老当年认为没有一个联邦储备局的主席是及格的。后来到了格林斯潘,佛老认为最好。格老的政绩如何呢? 处事临危不乱,国会应对一流。然而,他在任的二十年间,美国的利息率轮上轮落凡八次之多。我早就说过,利息率辘来辘去,辘上辘落,早晚会有投资者或借贷者 被辘瓜。言犹在耳,次按风暴就出现了。

费沙的利息理论说得清楚:投资的回报率应该与市场 的利息率相等。很显然,投资的回报率不可能像格老任内的利息率那样辘上辘落。换言之,格老的货币政策基本上是违反了经济原则。佛利民当年是反对以利息率调 控经济的,但以币量调控,困难重重,格老转用利率也就无话可说。可惜佛老去年谢世,否则见到今天的次按风暴,足以仰天大笑矣!中国的央行最近加息五次,也 是以利率调控,拜格老为师,放弃了比格老高明的朱镕基传统。不敢说朱老比格老聪明,而是美国的「无锚」(fiat money)货币制度有不容易解决的困难。佩服蒙代尔,他四十年前就这样说。

西方的币量理论(quantity theory of money)起于史密斯之前,其后参与的天才辈出,实证研究的大好文章数之不尽,可谓精英尽出矣。然而,理论归理论,实践归实践。实践上,该理论有一个无可救药的要点:我们不知道方程式内的货币量究竟是些什么!是M1?是M2?是M3?还有其它吗?

我肯定币量理论有严重的失误,始于一九九五。该年我的一位师兄A. Meltzer访港,我带他到雅谷进午餐。在货币研究上,这位师兄非同小可。他是K. Brunner的学生,与老师拍档研究货币得享大名。单以调控银根(base money)来调控币量的主张,是这位师兄一九六三首先提出的。这个「银根」法门后来被西方的国家普遍采用,是以利率调控之前的事了。可以说,从货币理论实证研究的角度衡量,这位师兄的成就不在佛利民之下。

在那次雅谷午餐中,师兄向我提出一个困扰着他的问 题:美元的币量急速上升了好几年,但美国见不到有通胀复苏!他说想不通,唯一的解释是当时美元在国际上强劲。分手后我再想,得到的解释是:一九九一波斯湾 之战后,苏联解体,国际上要持美元者急升,而外间多持美元是不会导致美国本土的通胀上升的。三年前,佛利民直言他对自己多年来的币量观有怀疑,那是大师的 风范了!

于今回顾,我历来敬仰而又拜服的佛利民,币量之说 外,其货币观还有两处失误。其一是他对美国三十年代经济大萧条的解释,是货币的顶级研究,详尽得前无古人,但轻视了当时的美国工会林立,福利大行其道,最 低工资半点也不低。这些加起来约束了劳工合约的选择,而重要的件工合约当时在美国是被判为非法的。我绝不怀疑佛老说的,当年美国的联邦储备局做错了,失误 频频,币量应加不加,或应加反减,也不怀疑在合约选择自由不足的情况下,大幅增加货币量,搞起一点通胀,对当时的大萧条有助。然而,朱镕基的中国经验却令 人大开眼界。神州大地一九九三的通胀率越百分之二十,一九九七下降至零,跟着有负三强的通缩,如果算进当时的产品与服务的质量急速提升,通缩率达两位数字 应无疑问。楼房之价是下降了三分之二的。就是在这样的极为「不景」的时期,中国的经济增长保八,而失业率徘徊于百分之四左右。长三角的经济就是在那时颷 升,只八年超越了起步早十年的珠三角。是重要的经验,明显地否决了佛老的单以货币理论解释大萧条的分析。

佛老的另一项失误,是他认为金本位制度放弃了之 后,一个大国不容易甚至不可以用实物为货币之锚。昔日以金或银为锚的本位制,导致西方太平盛世很长的时日,今天还有不少经济学者向往。可惜此制也,金或银 本身的价格波动会导致其它物价的波动,而这本位制的瓦解,起于经济增长或行军打仗,金或银的供应量不足。

没有谁不同意有实物为本位的货币制度最可取,只是找不到可取的实物。是朱镕基在九十年代处理货币的方法使我霍然而悟,站了起来:以实物为货币之锚,市场要有实物存在,但政府不需要提供实物,而市民是不需要储存有关的实物的。解释是后话。

这里要向周小川先生澄清一下。多目标的货币制度虽然老生常谈,但历史的经验没有成功过。货币的基本用途是作为计算单位(unit of account), 亦即是协助市场交易的单位了。凯恩斯是这样看的。作为计算单位,货币的主要目标是稳定物价,而如果只针对这单一目标处理,成功不难。这应该是中央银行要集 中的唯一职责。经济的其它方面应该是央行之外的责任。不要羡慕美国联邦储备的主事者基本上是管到经济的各方面去。看似大权在手,其实手忙脚乱!是那个无锚 的fiat money制度使然。货币无锚,以币量调控物价难于登天,顾此失彼,于是不能不管到多方面的目标去。

君不见,西方常说的商业周期(business cycle),开放改革后的中国从来没有出现过。不是说经济没有波动,而是没有周期性。货币制度不同,市场合约选择的自由度不同,所以有别。个人认为:朱老搞出来的中国货币制度是好的。非常好,要不然中国不会有今天。我同意蒙代尔为此而提出的格言:还没有破坏,不要修理它。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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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的困境(之五)

有数之不尽的理 由一个国家的货币要下一个固定的锚,然后让所有汇率自由浮动。人民币目前的主要困境,是一方面要解除外汇管制,让人民币外放来纾缓币值上升的压力;另一方 面,这汇管的解除有很大的机会带来不可以接受的高通胀。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几次建议的把人民币与一篮子物品挂钩,即是说以一篮子的物品价格指数为人民币之 锚,就更加重要了。

解释过几次,明 白的朋友拍手称善,但好些读者不明白,可能他们想得太深了。不是我的发明。我只是把古老的本位制与朱镕基的货币政策结合起来,知道可行。与一篮子物品挂钩 的想法二十多年前向佛利民提出过,但要等到十年前,得到朱老的政策启示,我才知道提供货币的政府机构是不需要有篮子内的物品在手的。当年大家都想错了。

让我从金本位说 起吧。黄金的本身值钱,以金币作货币,金的所值就是币值。金有重量,携带不便,提供货币的机构可以发行钞票,是纸钞,面额说明可以换取多少重量的金,发钞 的机构是有黄金储备的。这个古老的本位制有两大缺点。其一是金价的波动会导致其它物价的波动,其二是发钞的机构可能遇上黄金储备不足的困难。后者其实是误 解,是错觉,起于发钞的政府或机构营私舞弊,或言而无信,或上下其手。中国清代的一些钱庄与后来国民党的关金、银圆券、金圆券等,说明有金或银作本位,都 是骗人的玩意。我们有理由相信今天中国的央行再不会那样做,而如果他们那样做,没有谁有理由去关心中国的经济改革。

今天,我们要把 问题倒转过来看。央行发钞,大可说明一百元(或某面值)可以在市场买到某重量的金。短暂的波动当然存在,但可以容许。央行本身不提供金,只是见市场金价上 升,央行把部分钞票收回;见金价下跌,则多发钞票出去,那钞票面值的金量可以稳守。目的只一个:稳守金价,其它货币政策不管。这样稳守就是以黄金作为货币 之锚,也是本位制,是另一种,增加了不需要储备黄金的弹性。容许短暂的金价波动,稳守币值的金价不困难。困难是其它两方面。一、市场的黄金需求或供应可以 大上大落,稳守币值的金量,其它的物价会跟着大幅波动,对经济有不良影响,可以是很坏的。二、市场中的大富君子可以跟政府赌一手,炒金图利。这是说,以市 场的黄金为货币之锚,金量的多少不是问题,其它物价的可能大幅变动才是。

这就带来以一篮 子物品作为货币之锚的建议了。曾经建议用三十种物品,认为不够安全用六十种吧。要选对衣、食、住、行有代表性的,物品的质量要有明确的鉴定准则,要从没有 讨价还价的期货市场及批发市场选择。不难选出约六十种,但再多不容易。篮子内的物品各有各的不同价,比重也不同,而这篮子中的相对物价是自由浮动的。固定 的是一千元人民币(或某面值)可以在市场购得那篮子内指定的物品的质与量,及物品之间的固定比重。最简单是用一个指数处理。说一千元可以购得一个固定的篮 子物品,称指数为一百,央行如果调高指数为一零一,是说要有百分之一的通胀,调低为九十九,是说有百分之一的通缩了。容许每年有上、下限百分之三左右的变 动吧。篮子内的相对物价自由浮动,人民币的对外汇率也自由浮动。篮子内的物品是些什么要公布,每种选哪个市场不一定要公布,而物品的不同比重也不一定要公 布。

这就是了。西方考虑过以物价指数为货币之锚。这不成,因为这指数不能直接在市场成交。物价指数只能作为币值的目标,牵涉到不少困难。以「目标」为货币之「锚」不可能固定,算不上是真的锚,是今天西方的fiat money制。 这里提出的以一篮子物品为锚,是可以在市场直接成交的,任何人都可以。央行在明,每天甚至每个小时的篮子内的物价变动清楚,整个篮子的物价指数是随时明确 的。短暂的篮子物价指数波动容许,如果这指数上升过高,央行把部分人民币收回来;如果下跌过多,多放人民币出去。从中国目前的货币运作看,集中于钞票的收 回与放出应该是立竿见影的。最简单是由央行以外币在国际市场处理人民币的交易,而如果外币在国内自由流通(目前差不多),在国内买卖货币对通胀的调控会快 一点。外汇储备那么多,有需要时用很小的一部分足够,何况把人民币外放,有一段时期外汇储备还要急升。

民无信不立。经 过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今天我们要假设央行不会营私舞弊。这假设容易接受,因为我们没有其它选择!以一篮子物品为货币之锚无疑会增加人民对央行的信心,而 外间给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会消散:汇率自由浮动,你们要对人民币贬值或升值自便吧。主要是与中国竞争的廉价劳力之区,尤其是亚洲一带的发展中国家彼此之间的 汇率。大家揾食,懂得做他们的货币会以人民币为锚。另一方面,国内的通胀预期会因为人民币以一篮子物品为锚而烟消云散。

在地球一体化正 在演变的今天,举世的经济形势很不妥。金融(包括股市与国际币值)的大幅波动,半个世纪以来没有见过那么严重。石油之价达百美元一桶,而如果伊朗事发,不 知会升到哪里去。不对头,因为这几年大油田屡被发现。中国呢?屋漏更兼连夜雨,最近深圳推出的约束人民币提款,与明年初举国推出的「新劳动法」,皆令识者 心惊胆战。读者相信吗?不久前两家欧洲机构,说明年起中国会领导世界经济。不知是欣赏还是中伤,树大招风肯定是大忌。

在制度上,中国 还要清理的沙石数之不尽。非清理不可:还有太多太多的同胞的生活水平不可以接受。未富先骄,花巧的经济政策是来得太多太早了。要先稳守然后清理。这几年我 最担心的是人民币的问题,因为只要在货币政策上一子错,其它沙石怎样清理也帮不到多少忙。要一次过地稳定币值,不要管花巧的理论或政策,要把改革的精力集 中在教育、医疗、宗教、言论、法治、知识产权等事项去,大家都知道是沙石很多的。最好用自己想出来的方法,不要管外间的专家怎样说。

是不容易明白的 现象。西方的经济专家云集,但没有政府听他们说的。中国的经济专家数不出几个,但今天却喜欢引进西方的不成气候的非专家经济思维。希望北京的朋友明白,中 国的经济改革是历史奇迹,方法主要是中国人自己想出来的。高斯最近读了我那篇关于中国制度的英语文章,非常欣赏我提到的邓小平说过的一句话:「试一试,看 一看。」这是中国改革走了近三十年的路,继续这样走下去看来最上算。

(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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